如果有一天我老了
2018-02-09 17: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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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一天我老了

——六十岁生日感怀

      魏春媛


1.

时光的令箭

已从太阳的顶端射向远方

步履轻盈

鬓角却布满了雪花的惆怅

2.

六十岁,一个让我激动

又让我害怕的年龄

不经意的转身

就来到了一个叫天崖的地方

成片的夜,裸露出黑色的骨头

这大半生的命啊

每走一步,脚印里都留着苦难和沧桑

3.

人生过往

似乎每一个季节都有泪水滑落脸庞

颤栗从眼角蛰入心底

渐渐丰满的羽翼

在我高涨如春水的眺望中踏浪

4.

多少不幸,都源于我幽深的向往

苦荞麦的香,记录着旧时光的模样 

灰色的村庄,像一张黑色的大网

笼着地老,笼着天荒

苍老而又艰辛的路上

我时常看见

活蹦乱跳的青春和雪花静静开放

然后,又安详地死亡

5.

六十年啊,就像今晚的月亮

让我在黑与白的轮转间

奔波了一个甲子

但我并不悲伤,因为沧海的惊涛

依旧是我坚如磐石般的守望

6.

风过,有泪

青鸟的天空,星火燎原

一滴水中的波澜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人一样

依然在太阳落下去的山冈歌唱

7.

寒冬到来,一切难忘

我曾经走过的那片的荷塘

那个曾经能在风中竖起羊角辫的姑娘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如距的目光,却认不出自己的模样

8.

老了吗?老了也要给自己

做一件张像样的衣裳

或写一首诗,写写十六岁的花季,十七岁的雨季

写写二十六岁的爱情

然后再写写五十岁骨子里的高傲

和眼神里卑微的渴望

9.

六十岁,就像落在山那边的太阳

照在脸上的光

越来越矮…越来越矮。而渗进体内里的毒

却越来越深,越来越长

10.

光阴,就像一只奔跑的小鹿

一脚一脚踩在我的额头上

半尺厚的红尘

没有一点值得我留恋没的地方

唯一能让我心沉静下来的

也只有这么一点点的画意诗情

时不时地温暖着我的心房

11.

今天,是农历腊月二十

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纪念日

它见证了我六十年所走过的每一段时光

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

它是在提醒我,这一生无论遇到过什么

都是为了遇见更好的自己

12.

闭上眼睛,把痛苦埋进洪荒

即使没有门,没有窗

也要在洁白的纸上

画一艘大船,画一轮月亮

在长箫吹奏的梦幻里

尽情地揉进了雪花的遐想

13.

从今天开始,我余下的每一秒钟

都要在大彻大悟中获得救赎

勇敢地接纳江的汹涌

海的波浪。请,允许我再饮一杯蹉跎的岁月吧

让这一生里苦难,在新年的祝福声里

谱写一曲赞美的诗行

14.

寂静的笔尖,穿过激愤的情肠

发出喜极而泣的歌唱

去遥远的西藏吧

去看一看苍茫辽阔的雪山

再想想生我养我的故乡

借此刻磅礴千里委婉隽永的诗行

涉过泪水囚禁的汪洋

15.

烛光留影,如车如辇,素笺旧字

足以烧焦烧焦旧年影像

等待吧,等一场浩大的旷世之风

涤去曾经的迷茫和绝望

等待吧,等坚忍铸就的品格

临摹出一纸站立的希望

16.

我双手合十

以近乎于虔诚膜拜的姿态

告别那些沉浮的岁月

从新感受人性的光辉与力量

无论活着还是老去

无论安逸还是流浪

这一刻,都将成为我余生

最值得记忆和怀念的一段不朽的时光

17.

沉长的永夜,渴望天亮

生命喜悦的祈祷,充满了永恒的微笑

把金子般的落叶

铺满故乡的山冈

把绵长的祝福捎给年老的爹娘

愿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一生平安吉祥

18.

迈入六十岁的门槛,也就硬生生

地贴上了老人的标签

也许,六十岁是我在晚秋之年

做的最后一次飞翔

尽管,今夜没有烛光,也没有浣洗梳妆

疏朗与孤单,悲悯与坚强

一样值得珍惜和怀念

只要活着,就要把每一天擦得锃亮

19.

倚栏斜望

时光的令箭已经投降

我似乎听见了晚霞燃烧时崩裂的翠响

三千繁华,弹指刹那

如果有一天我老了

六十岁,依然是我最好的收藏


2017.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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